铜瓢粑
铜瓢粑 那天,我突然就发现了紧挨着滤粉摊的旁边有一个卖铜瓢粑的摊子,摊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粗壮的男人,他专心地炸着铜瓢粑。我用我充满虚荣的大脑想道:男人是做这种事情的么?不怕寒碜吗?我记得往时所见卖铜瓢粑的一般都是老年妇女,这样的小本生意,男人是不屑的呀! 我不大吃铜瓢粑,倒不是因为它的味道不好,而是由于几乎每回吃了铜瓢粑都会被“热气”弄得满嘴溃疡,喉咙肿痛,严重时连喝水都疼,很难受。我已经断了吃铜瓢粑的念头好久了。 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走到这个卖铜瓢粑的摊子前,便不知不觉地蹲了下来,我说:“我买铜瓢粑。”那个男人平静地应了一声:“哦”,声音是真的平静自然,跟我平时所见的“生意人”的过分的热情大不同。 就在我蹲下来的一瞬间,我蓦地觉到他与一般人的差别了:他是一个残疾人。本该是粗壮的双腿却是特别地细小干瘦。他“坐”在那张小凳子上,右手握着一双筷子,左手一边往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灶”里添加柴火,油锅里漂浮着几个炸得金黄金黄的铜瓢粑,他慢条斯理地翻动着粑粑,问我:“要几个?” 我心里突然跳了一下,本来只想买一两个解馋,此时却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要20个。”他仍然是淡淡地应道:“哦。”也不问我买那么多干什么,想来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买那么多的。他说:“那你要等一下哦,我要现炸。”我回答道:“我等等不要紧的,你慢慢炸。” 他从旁边寻来一只小凳子,用毛巾轻轻地擦了一遍,递给我,示意我坐下,我接过来坐了下来。 他平静地忙着,在一只小铜瓢里盛满米浆(米浆里掺了白萝卜丝),将之放下油锅后,立即冒起了泡泡,一会儿米浆就变成了铜瓢形状的粑粑,可以完整地脱离铜瓢了,他便使之自由地漂在油锅里,而他就再舀一瓢米浆,再开始炸第二个粑粑,等第二个粑粑可以脱离铜瓢的时候,他又用竹筷子翻动前面炸的粑粑,如此这般,统筹安排,速度倒也挺快,一会儿功夫,架子上已经炸好了好几个粑粑了,他将它们滤油、冷却,好让买的人方便携带。 在他忙碌的时候,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在这小摊子方寸之间的地方,在这位劳作的残疾男子面前,我平时那些驿动不安的心绪,此时也出乎意料地停歇下来,变得平静而安详。我一边等着这位残疾的人为我忙碌,一边跟他聊着关于他的铜瓢粑的话题,他对目前的生活状态还算满意,唯一的抱怨就是油太贵,因为他的摊子每天都需要不少的油。 我不好意思问他,就靠这个摊子的收入,究竟够不够他的生活,我也不好意思问他,他要不要养家糊口,毕竟这是一个太过严峻的话题,我只东一句西一句地询问一些轻松的东西,比如,这个锅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是锅底是平底而不是尖底?米浆要打到什么程度才好?火候怎样掌握才能把粑粑炸得更香?如此种种。他高兴起来了,一一给我介绍,但嘴讲手不停,不多会儿工夫,完成了他的工作,也从我的手中得到了他应该得的并不多的5元钱。 离开他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地再看了一眼他残疾的双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绝不是怜悯,也并不觉得他的残腿有什么难看的,真的。 但是我知道,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条老街,来到这个卖铜瓢粑的小摊前,其实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在现今的社会,还有什么人会像我这样将眼睛转向这样一些慢节奏的甚至是有些倒退的人群里。不是么?很多人,正忙着削尖脑袋往高高的地方爬,谁还会往这个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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